莊子哲學思想的論文(2)
莊子哲學思想的論文篇二
【摘要】莊子提出的“坐忘”之說是一種虛靜超越的心理狀態(tài),側重于“離形”并以體道為最高目的,而體道的過程與追求審美、自由的過程是一致的。本文通過對莊子哲學中“坐忘”之分析,試圖探尋其中包含的審美意味。
【關鍵詞】坐忘;道;審美
一、自由之“忘”
“忘”字在《莊子》全書共出現(xiàn)了86次,莊子將其遺忘事物的本義引申到針對精神現(xiàn)象而言的境界義。遺忘的現(xiàn)象人人都有體驗,自古人們就以不記事或遺忘來解釋忘。如《說文解字》載:“忘,不識也。”《莊子》中也有這一原始義,《天下》曰:“先生恐不得飽,弟子雖饑,不忘天下。”《徐無鬼》中管仲評說鮑叔牙“聞人之過終身不忘”亦然。“忘”也可以指一種沉浸其中、渾然不覺的精神狀態(tài),即“忘我”、“忘情”等等。莊子身處人命如草芥的亂世,面對生死之限、命定之限和自我之限給人們帶來的精神和肉體的創(chuàng)傷、苦悶和矛盾的境遇,只能在精神領域尋求解脫之道?!秳t陽》載:“故圣人,其窮也使家人忘其貧,其達也使王公忘爵祿而化卑。”圣人不但自己能齊貧富,而且能使他身邊的人,甚至王公貴族都忘記貧富之別,以豁達的姿態(tài)遨游于精神的自由之境。唯“忘”才能超脫,才能得道,唯“得道”才能實現(xiàn)自由。當然,除了莊子,“忘”的精神狀態(tài)常常為人們所描繪?!墩撜Z·述而》中孔子曰:“其為人也,發(fā)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不知老之將至”以及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都何嘗不是“忘”;蘇東坡赤壁泛舟澹然忘歸是忘;賈寶玉初見林黛玉發(fā)呆說癡之時有所忘,馬克思在鬧市專心讀書也有所忘;還有見利忘義、得意忘形、流連忘返諸如此類等等。人們常把無意為之、不自覺的狀態(tài)稱為“忘”,而首次將“忘”看成是通向自由、獲得解脫,實現(xiàn)精神的永恒與逍遙,自莊子始。
二、超越之“忘”
莊子所謂“忘”,并非遺忘這一原始義,而是超越,是無所記掛,既忘乎身外之物,亦忘乎己之存在。“仲尼蹴然曰:‘何謂坐忘?’顏回曰:‘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謂坐忘。’仲尼曰:‘同則無好也,化則無常也,而果其賢乎!丘也請從而后也。’”(《大宗師》)郭象注曰:“夫坐忘者,奚所不忘哉!既忘其跡,又忘其所以跡者,內(nèi)不覺其一身,外不識有天地,然后曠然與變化為體而無不通也。”[1](p156)此處的“坐忘”是顏回通過執(zhí)著的學習和修煉,跨越了忘禮樂、忘仁義的層次才實現(xiàn)的境界。“所‘忘’之物為何,決定其精神境界的高低。”[2](p72)相對于“禮樂”的外在約束,內(nèi)在的道德倫理更高一層次。而老子的“致虛”、“守靜”雖也是內(nèi)在的心靈陶冶,但仍有主觀努力的痕跡。真正進入“坐忘”、“虛靜”的至境之后,精神活動無需刻意導控,而是返樸歸真,靜極而動、以靜馭動,從而達到與“道”冥合的自由之境。“不知所以生,不知所以死,不知就先,不知就后,若化為物”(《大宗師》),物我兩忘也就無所謂自我的存在,而與道為一了。于是能“乘云氣,騎日月,而游乎四海之外,死生無變于己,而況利害之端乎!”(《齊物論》)孔子對顏回的理解作了補充,即齊同萬物就沒有偏好,順應變化就不會執(zhí)著于常理,但聽了顏回已能入“坐忘”之境,他自己都感到望塵莫及,甘愿“請從而后也”。
三、喪己之“忘”
與“忘”相關的還有“喪”,《齊物論》載“今者吾喪我,汝知之乎?”陳鼓應認為“‘喪我’的‘我’,指偏執(zhí)的我。‘吾’指真我。”[3](p35)“吾喪我”即吾對于偏執(zhí)之我的摒棄與消解。林希逸曰:“吾即我也,不曰我喪我而曰‘吾喪我’,言人身中才有一毫私心未化,則吾我之間亦有分別矣。”(林希逸《南華真經(jīng)口義》)[4](p714)“喪我”是建立在“存吾”,即保持“真我”狀態(tài)基礎之上的,故“吾喪我”有摒棄偏執(zhí)之我之義。喪我之后的吾還可與物玄同,達到“齊物”。要忘記外物,忘記天下,忘掉自己的存在,還要“無古今而后能入于不死不生”(《大宗師》)但“忘己”也是“坐忘”中最重要的功夫,一個人倘若連自己的存在都可以忘,那就沒有任何外物可以侵擾到他了。“忘掉一切,內(nèi)心便處于虛靜的狀態(tài),‘唯道集虛’,靈魂便和大道在這虛靜之處會合了。而精神與大道合一,則無所往而不逍遙。”[5](p153)如“泰氏其臥徐徐,其覺于于。一以己為馬,一以己為牛。”(《應帝王》)自己是“牛”是“馬”都搞不清了。再如南郭子綦隱機而坐,“今之隱機者,非昔之隱機者。”(《齊物論》)今天的我和昨天的我好像已經(jīng)不是同一個我了,這便進入“忘己”之境了。進入了“坐忘”的狀態(tài),就進入“無己”、“無功”、“無名”的境界,這時的心靈才是完全開放的、光明的。“是非”、“善惡”、“功過”都侵入不了虛靜澄澈的心靈??梢詿o翼而飛,可以心如泉涌、意如飄風,可以登天游霧,到“無何有之鄉(xiāng)”(《逍遙游》)去享受那自由的饋贈。
四、齊物之“忘”
《大宗師》中所述女偊得道的歷程,對“坐忘”是一個很好的說明。女偊很年長了依然色若處子,南伯子葵請教他養(yǎng)生之道。“吾猶守而告之,三日而后能外天下;已外天下矣,吾又守之,七日而后能外物;已外物矣,吾又守之,九日而后能外生;已外生矣,而后能朝徹,朝徹而后能見獨,見獨而后能無古今;無古今而后能入于不死不生。”女偊以“外天下”、“外物”、“外生”來描述自己的修習過程,“外”即是“忘”,其最終結果,是“朝徹”,這里的“朝徹”已不僅僅是心性清靜的問題,而是心性清靜之后所達到的澄明之境。成玄英曰:“朝,旦也。徹,明也。死生一觀,物我兼忘,惠照豁然,如朝陽初起,故謂之朝徹。”[1](p140)它如初陽普照大地,驅散漫長的黑夜,使幽暗的心靈豁然開朗、玲瓏剔透。這絕非死寂的,缺乏生機之心,而是呈現(xiàn)出鳶飛魚躍、無羈無滯之動相的靈覺之心。進入此一境界即能“見獨”,“獨”者,道也,因“道”無以為對故曰之以獨。進入道境大徹大悟之后,就沒有了時間流轉的觀念,因此也就能齊同生死,不生不滅。莊子說的:“無視無聽,抱神以靜,形將自正,心靜必清,無勞女形。無搖女精,乃可以長生。目無所見,耳無所聞,心無所知,女神將守形,形生。”(《在宥》)就是指通過“坐忘”的功夫可以長生的道理,甚至可以像“真人”一樣“德將為汝美,道將為汝居,汝瞳焉如新生之犢而無求其故”(《知北游》),這應該說是莊子所追求的最高人格。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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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徐克謙.莊子哲學新探[M].北京:中華書局,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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