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史鐵生散文集》有感之二：好好兒活

　　母親的愿望很簡單。那棵合歡樹，“合歡”意為合家歡樂，母親栽下了她質(zhì)樸的愿望。搬家時，悲痛弄得他們遺忘了那棵小樹。多年后，他搖著輪椅，只對著樹影遠遠觀望，依稀尋找到童年。母親說她喜歡文學，兒子走上了這條道路，也許能給她帶來一點兒安慰。物是人非，樹已砍倒了。那些母親沒有精力照顧為他而死的花兒——一切一切都是為了他。

　　然而走的不是他，是母親。母親的離去帶走了史鐵生最重要的一部分，又使他新生出一部分。從此母親的愿望成為他的愿望。他開始創(chuàng)作，開始探討生命，也拯救了與他一樣有過強烈內(nèi)心掙扎的人。人生好像看到了一點微光。

　　然而命運并沒有放過他。新的災(zāi)難再次降臨。由于雙腎功能衰竭，他必須靠血液透析維持生命。他是殘疾人，又是一個重病的殘疾人!他說：我生命的絕大部分都用來生病，其次才是寫作。

　　看到這句話，我真得想大哭一場。這樣的人，還怎么好好兒活?怎么活?!命運對他太不公，失去雙腿，失去愛他的母親，現(xiàn)在竟然要來剝奪他的生命!怎么活?怎么活啊?

　　“以詩文為生命，以生命為詩文。”像鐵一樣地活!

　　在《病隙碎筆》中，他這樣寫著：漂流是自覺的勇猛，生病是被迫的抵抗;漂流，成敗都有一份光榮，生病卻始終不便夸耀。不過但凡游歷總有報酬：異地他鄉(xiāng)增長見識，名山大川陶冶情操，激流險阻錘煉意志，生病的經(jīng)驗都是一步步懂得滿足。

　　我閉上眼睛，眼前是一個帶著笑的史鐵生!他很平靜，很自足。他笑著告訴我：

　　“麥子，你太小，你還不懂。我殘疾后，才覺得能站起來真好。生病后，又覺得雖然殘疾，但沒生病真好!病越來越重，便越來越珍惜，越來越懂得能活著就好。”

　　是嗎?所以，麥子，不哭。麥子會擦干眼淚，同您一樣笑著，不告別，好好兒活。

　　墻外的菊花又潑潑灑灑地開了，柿子也紅紅的，在秋風中搖著頭。

　　生病是一筆非凡的禮物，他真得好好兒活了。

　　本文作者： 柯麥(微信公眾號：語文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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