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思鄉(xiāng)的文章
關(guān)于思鄉(xiāng)的文章
離開家多年的人們,在外面多年未曾離家的人們,走在人來人往的城市中,是否有種彷徨,是否有種無奈,家啊!家鄉(xiāng)啊!那魂牽夢繞的地方啊。下面是學習啦小編為你整理的關(guān)于思念家鄉(xiāng)的文章,希望對你有用!
關(guān)于思念家鄉(xiāng)的文章1
懷念我那故鄉(xiāng)的蓮
文 | 小愛
走在故鄉(xiāng)山間的小路上,已是初秋時分,小小的野菊花漫山遍野的開著,山谷空曠而幽靜。路越往上就越是難走,終于登上了故鄉(xiāng)的山頂。眺望遠方,群山蜿蜒,那優(yōu)美的曲線起起伏伏無窮無盡。山那邊會是什么樣子?山那邊的蓮還在嗎?我不知道,也沒有人知道了。
應該說蓮造就了我心底一種復雜的情感,情愛、母愛、友愛、至今我都說不清楚。但蓮在我心里永遠會是一個溫暖的引子,一個我永遠銘記于心的溫柔的名字。孤獨的站在故鄉(xiāng)的山頂,浮云掠過,山風呼嘯著在耳旁吹著,佇立良久。
關(guān)于蓮的記憶更多的是在兒時,故鄉(xiāng)是在農(nóng)村,南面靠山,北面就是一片平原,母親是在家里生的我,沒去鄉(xiāng)里的醫(yī)院。在我出生的第一天,蓮就看到了我,那個時候她四歲。直到后來大些我才知道,蓮是一墻之隔鄰居的女兒,祖上我們兩家還有一點遠親的關(guān)系,所以論起輩份,母親都得叫她姑姑。
老宅的大門下有一道又高又厚的門檻兒,記憶里幾乎和我兒時的目光一般高。已經(jīng)記不清是我在幾歲的時候開始跟在蓮身后形影不離。也許就是當我幼小的腿腳能邁過那道厚重的門檻兒時,我便邁進了蓮的世界,邁進了散發(fā)著淡淡野菊般的童年時光。
那個時候,父親遠在西安的部隊,母親是要到農(nóng)田勞作的,老宅的院子里有一棵老杏樹,很多時候母親是不能帶我去農(nóng)田,不得已便用一根粗布繩子把我綁在樹下,而我是個頑皮的孩子,時間一長感覺孤單便會放聲大哭。農(nóng)村里的院墻都是矮矮的土坯筑成。蓮已經(jīng)長大些了,她小小的身軀已經(jīng)能小心的攀過墻頭,見我受委屈,她眼睛也紅紅的。蓮為我解開了身上短短的繩子,卻系上了我一生長長的牽掛。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兒時并沒有李白詩中的竹馬騎著到處玩,梧桐花兒開的時候,滿村都飄逸著一種特別的清香,蓮會用麻線為我編織一個漂亮的梧桐花環(huán),小小的我便戴在脖子上滿村的炫耀著。那時和蓮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故鄉(xiāng)的山,后來我查過一些資料,故鄉(xiāng)的山是泰山的余脈,名叫小長白山,那片山雖然不高,卻綿延百里遼闊無邊。山上的東西對我們來說簡直就象是一個寶藏,小棗、野果、小溪、野菜,甚至一朵小小的野菊;一只會鳴叫的蛐蛐都會帶給我們無盡的歡笑。每次過那條山溪的時候,蓮都是小心翼翼的背我過去,伏在她的背上我心里愜意無比,至今想來內(nèi)心深處都會有暖流涌過。天天纏在蓮的身邊,蓮從來也不煩我,玩的瘋了甚至夜里我都賴在人家家里不走,每每都是母親連哄帶勸提溜著我的耳朵帶我回家。
應該是在我六歲的時候,父親回來了,最初看到他因為生疏我心里害怕的很,不敢靠他太近。父親在部隊早已提干了,已經(jīng)允許帶家屬同住,這次回來是要接母親和我去西安。年幼的我也不知西安在哪里?西安有多遠?但我明白這是要讓我離開蓮,當時心里一萬個不想去,真的是有一種空空如也萬劫不復的悲哀。后來父親和母親找了我一個下午為此耽誤了行程,傍晚的時候,在一棵兒時捉迷藏的老槐下,蓮找到了我。那時我的個頭幾乎和她一般高了,她扎著兩條麻花小辮竟是那樣美麗,我們拉著手都哭了。
在西安的日子里,不久我就有了另一幫小伙伴,關(guān)于蓮的記憶就此停留。停留卻不等于遺忘,腦海中,蓮恍惚的影子,始終淡淡的存在著。
在我少年的時候,父親轉(zhuǎn)業(yè)回來了,家在縣城,距故鄉(xiāng)三十里的路?;氐焦枢l(xiāng)的那一刻,滿心期待著要看看蓮變成什么樣子。但卻沒有看到蓮。奶奶告訴我說她半年前就嫁人了,嫁到山那邊的一個大戶人家里,人家聘禮給了多少多少......奶奶緩緩說著,我就那么微笑的聽著。
再次看到蓮是不久后一個夏天的晚上,正是暑假,我在鄉(xiāng)下。那時夏日的傍晚,村里的人們都愛在飯后于各家門口搖扇納涼。嫌用扇子費事,我慵懶的半倚在奶奶的躺椅上,那時正演著劉松仁和米雪主演的港臺劇,我投入的看著,以至于蓮來的時候都沒有發(fā)覺。當目光看到她的瞬間,我象是從躺椅上彈起來似的看著她,蓮斜倚在門邊,高了些,瘦了些,一身淡色的連衣裙,一條粗粗的長辮搭于胸前,纖巧素凈的一種美。她就那么靜靜的看著我,“回來了”蓮許久微微笑著說了一句。“嗯,”望著她,淡淡的我回答著。仿佛從一個夢中醒來,仿佛一切都沒有什么變化,仿佛這些年根本就不曾遠離。
那晚是十五,故鄉(xiāng)的明月掛在夜空中,明亮而寧靜。門口不遠是奶奶種的我最喜歡的茉莉花,月下一簇簇的茉莉開的正濃,很香,淡雅的散發(fā)著......
其實那次見面和蓮的話語也不多,終究沒有去問她為什么這么早就嫁人了。或許年少的矜持;或許問也沒用已經(jīng)嫁了;或許這不是我該問的;或許我已經(jīng)把兒時的話都忘記了;或許,我已經(jīng)有了屬于自己的天空。但蓮在我心里,就像一盞夜色中的漁火,若有若無,也分不清是遠還是近。幾年后,我又隨父親的工作調(diào)動來到市里,距故鄉(xiāng)更遠了,平日無事便極少回去,即便回去也沒有遇見過蓮,也不知她生活的怎樣,是否過的幸福美滿,心里隱隱的掛念著。這些年中,當或甜美或滄桑的每一段感情在我心間流過的時候,總不免會想起蓮,心里就溫柔的懷念起兒時的那個梧桐花環(huán);懷念起那個負我趟過山溪孱弱的背;還有十七歲那個夜晚月色下盛開的茉莉花。
二個月前,堂妹出嫁。我們一大家子又回了故鄉(xiāng)。猜測著蓮可能也會來送我堂妹過門,可還是沒有看到蓮。那天來人很多,場面亂哄哄的。我不時的逗著堂妹開心找她的樂子,卻無意的聽二嬸和幾位村里的中年婦女悄悄議論起了蓮,也就知道了一些關(guān)于蓮的事情。
歲月有時真的就象鋒利的刀片,一點點剝開現(xiàn)實的殘酷。當年蓮的家境在村里是很清貧的,身后還有一個妹妹和弟弟。當初要她嫁到山那邊時,蓮的父母更多的是看重了對方的彩禮,蓮不愿意嫁,為此也離家出走過,最后是蓮的母親給她跪下了,這是蓮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的一跪!蓮也是真的嫁錯了人,男人是個酒鬼,喝多了就對蓮動手,說她心里有別的男人。一年前,蓮的男人酒后落水淹死了......
在他們的閑言碎語里,我仿佛看到一把冰冷無情的刀子在摧殘著我心中那美麗的蓮,心如刀割般的痛著,再也沒了興致去陪客人們說笑,黯然的躲到了一邊。
忙活完堂妹的婚禮,讓父母先回去了,我想在生我的故鄉(xiāng)住幾天。后來才得知在這次回來的前兩天,蓮也回來過,她是向父母道別的,蓮改嫁了,是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也許我永遠都不會再見到她了,永遠 、永遠會有多遠,我默默的想著,心情雪崩般的塌落。
我去看了看老宅,那兒早已不住人了,緩緩打開那扇已經(jīng)有些年頭吱吱作響的宅門,院落里的景象荒涼凌亂,只有那棵老杏樹幾乎沒變,那堵矮矮的墻頭已經(jīng)塌陷了,蓮的宅院里,也空蕩蕩的,寂寥的很,除了偶爾有幾片樹葉落下就只有幾只小小的麻雀不停的飛起又落下的覓食。在那兒坐了一下午,一盒煙都抽盡了。
第二天一早,天色剛剛朦朦的發(fā)亮,我便走在了故鄉(xiāng)山間的小路上。初秋的野菊花開遍了山野,一路走便一路的采摘著,依稀還能覓到兒時的路,手中已經(jīng)采集了滿滿的一束,望著這些質(zhì)樸的山花,我淚眼朦朧,它們曾經(jīng)開遍我整個童年的芬芳記憶啊!
來到溪邊,山溪依舊輕柔的流淌著,象是在訴說著什么,仿佛山間依稀傳來兒時的聲音。坐在一塊溪石上,一朵、二朵、三朵......我輕緩放逐著手中的野菊,默默的望著它們飄遠、飄遠......
關(guān)于思念家鄉(xiāng)的文章2
你那里元宵了嗎 屋外還刮著凌厲的寒風,老父親老母親卻已早起,煮著線面,張羅配菜,有一句,沒一句地嘮叨著。在他們的眼里,我還是那么小,那么懶,那么心安理得。廚房里彌漫出陣陣的霧氣,仿佛要把過去那些時光,分散成無數(shù)縷回憶,而溢出的線面香味,又將泛黃的花樣年華輕易地串起。過完大年,就要踏上歸程,總是那么依依不舍,猶如飽含親情的絲滑線面,最值得回味,而又充滿期待。
雖然說是?;丶铱纯矗枢l(xiāng)已漸漸變得陌生。那些打拼在外地的兒時好友相聚少了,嫁到城鎮(zhèn)另一個角落的堂姐妹忙著自己小家了,飄泊在彼岸的長輩也年邁出不了遠門了,連屋前的枝葉,也隨著季節(jié)的更替,綠了又黃,黃了又綠,花開花落,冷曖自知。這時,很適合發(fā)呆,更適合穿越,對我來說,當這座城鎮(zhèn)卸下了平時忙碌的標簽,那些散落在邊邊角角的地道民俗紛紛上演時,望著夜晚中的街巷與煙火交相輝映,才感到古鎮(zhèn)仍有無窮的魅力。
對涵江人來說,相信沒有哪個詞,能與元宵相比,這么能牽動大家的神經(jīng)。這些依然被時光小心翼翼地保存著的民俗,能讓繁忙一年的人們,恍若時光逆轉(zhuǎn),放松心情狂歡,也讓身在異鄉(xiāng)的游子,感受到在塵世浮躁下,思念中的故鄉(xiāng)并沒有走遠。菩薩出游,車鼓表演,踏火吃花,彩車妝架,看到那些此起彼伏的煙火,人山人海的圍觀,典雅柔美的曲調(diào),就不難發(fā)現(xiàn),這其實就是家鄉(xiāng)人對精彩生活的追求,從塘北初七元宵開始,洋尾二十六跑結(jié)束,延續(xù)達二十天的各地元宵,更是對難忘過去的眷戀。
每盞宮燈,每尊菩薩,都能講出一個傳奇的故事來,與那些成排的富麗堂皇莊園別墅相比,這些廟宇簡樸的幾乎微不足道,而在香味繚繞的宮殿里,人影交錯,頂膜禮拜,無處不顯現(xiàn)出普通老百姓急切的驅(qū)邪祈福的愿望。他們或許明白,在貌似繁華的街市里,憧憬到現(xiàn)實,只是左手與右手的距離,狂歡的背后,不僅僅是對神的敬畏,世事如何變遷,精神家園并沒有消失,別等到福禍無常,才知道珍惜。
寶貴的春節(jié)幾天假期,就是在觥籌交錯中,匆匆流逝了。老爸爸說,元宵過再動身吧。是呀,多想為了元宵,放慢歸程的腳步。不能因為是故地,很熟悉,就不愿意去看透。不能因為沒有“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的意境,就讓她獨自心碎,眼神憂郁。不能因為歲月如刀,就讓心田荒蕪,光怪陸離。家鄉(xiāng)的元宵啊,你更多是我孤寂生活的慰籍,當我品味著線面余香,遠在異鄉(xiāng)的時候,多想打電話回來,問一問,你那里元宵了嗎?
關(guān)于思念家鄉(xiāng)的文章3
故鄉(xiāng)是什么呢?
大概是食物吧。張翰出洛陽見秋風起,想起故鄉(xiāng)的鱸魚莼羹,于是回家去了。
或者是口音。賀知章認為自己“鄉(xiāng)音未改鬢毛衰”。王小波寫,老華僑回國,聽見北京姑娘用正莊京片子罵人,又驚又喜,雖然被罵,也爽快得很。
應該是家人。父母聞女來,出郭相扶將。阿姐聞妹來,當戶理紅妝。阿弟聞姐來,磨刀霍霍向豬羊。
又或者是其他細節(jié),比如家鄉(xiāng)的哪棵樹,家鄉(xiāng)的哪個鄰居,家鄉(xiāng)的貓狗,家鄉(xiāng)自己跑過的某條路、跌過跤的公園??傆幸粋€密碼會扣中你的。
思鄉(xiāng)的人最欣慰的便是:出去一趟,回來,故園還在。樹猶如此,人何以堪。外面風云變幻,家里還是溫暖港灣,最好。
思鄉(xiāng)的人最難過的便是:哎呀,一回家,物是人非,父母也老了,見白發(fā)了!十五從軍征,八十始得歸,家里只有一片殘垣斷壁了!
這里有個疑問:時間流逝,故鄉(xiāng)變化,不是極正常的事么?
好吧,這是思鄉(xiāng)者們的一個美好念想:
總希望回到故鄉(xiāng)時,一切都是不變的。所謂“還是那個味兒”。
我十八歲前,一直住在無錫,中間我八歲時,搬過一次家。十八歲到二十九歲,在上海。之后至今,在巴黎。
我去上海時,第一二次回無錫家,思鄉(xiāng)情切,在火車上都要哭了;到家,爸媽擺好滿桌宴席,簡直榮歸凱旋。那幾天,父母態(tài)度尤其好。平時在家難免有些小齟齬,獨那幾天,呵護備至。要走時,和爸媽殷勤牽手,不忍離別。
后來回得勤了,似乎也就好些。我通常一個月回家一次,多回幾趟,也就常來常往了。到要走時,提著箱子到門口:“媽我走了!”媽一邊拿著Pad打牌一邊頭也不抬:“路上小心!”
上海和無錫,本來相隔便不遠。軌道交通發(fā)達之后,從上海到無錫,幾乎到了午間隨時出門,下午茶都可以在另一個城市吃的地步。這時候就不太想得起思鄉(xiāng)了:思鄉(xiāng)那么沉厚,路程那么輕盈,總覺得配不上似的。
我出發(fā)去巴黎那天,我父母從無錫開車到上海,直送我到浦東機場。我到巴黎之后的第一個冬天,難免思鄉(xiāng)。說來也奇怪,那時想念故鄉(xiāng),竟有些模糊。不知道是該想念八歲之前那個家呢,十八歲之前那個家呢,還是上海那個家。
想到家,想的也不是無錫的那些風景名勝,或是上海的高樓大廈,而總是些最熟悉不過的。無錫兩個家附近的菜場與小吃攤,上海那個家周遭的便利店與野貓出沒的院落。
所以……我思的,到底是哪個家呢?
我認識幾位北京朋友,最聽不得我說北京的不好。當我要他們說北京的好處時,他們會滿懷向往地,說起玉淵潭、八一湖、北海公園,說起單位筒子樓里,包餃子很好吃的大媽。現(xiàn)在的北京呢?嗯,也挺好的呀,是挺好的,因為,朋友們都還在那兒呢……
我有幾個朋友,在巴黎時,嚷嚷著要回國,想家了,想爸媽了。真回去了,便在微信上撒不滿。交通糟糕啦,小城市親戚很聒噪啦,空氣不舒服啦。“這個季節(jié)巴黎應該很涼爽了!好想回巴黎!!”
我的一個姐姐輩的人物,住在漢堡。來巴黎玩兒,抱怨說漢堡悶死了,天氣還冷。我們則說,漢堡比巴黎干凈多了,還清凈敞亮,多好啊……類似的話,誰都有。每次有人跑去西班牙或南法旅游,回了巴黎都要念叨:南法和西班牙的氣候多么溫煦,飲食多么適合亞洲人,真是好,比起來,巴黎的天氣太差了……那您怎么不去南法和西班牙呢?嗯,呆久了也悶的……
從19世紀開始,市民文學就有一個永不過時的主題,即淳樸的鄉(xiāng)村少年或少女,去到錯綜復雜的大城市,然后永遠地失去了天真。這個套子,先是法國通俗小說用(大仲馬《三劍客》、巴爾扎克《高老頭》),然后散見于美國文學。無意間,建立了一個對抗:
大城市=五光十色的誘惑,鄉(xiāng)村=質(zhì)樸粗放的民風。
思鄉(xiāng)令人情切,所以有逃離北上廣,所以有“干完這一票我就回老家”。
但這個對立,在2015年,似乎有些尷尬了。
因為在大城市見過世面后,人和故鄉(xiāng),很容易產(chǎn)生“日益增長的物質(zhì)/精神需求,和家鄉(xiāng)不那么先進的境況”之對比。
人總想要很多東西。在大城市,希望有家庭的溫暖,在家庭,希望有大城市的熱鬧。永遠不滿足,永遠都是別的地方好,最好魚與熊掌兼得。
而現(xiàn)代大城市的偉大之處在于,它提供了一種可能,姑且叫做“現(xiàn)代生活便利度”。體現(xiàn)在上海,便是遍地的宵夜外賣和便利店。體現(xiàn)在巴黎,便是四通八達的地鐵交通與同時上映23部電影的電影院。
習慣了大城市生活之后,小城市無法在深夜找到便利店、沒有蘋果專賣店、沒有好地方玩耍的壞處,便出來了。
而科技的發(fā)展,在縮短故鄉(xiāng)與異鄉(xiāng)的距離。電話、微信、視頻、朝發(fā)夕至的列車。思鄉(xiāng)在緩慢失去其莊重的儀式感。
每個從大城市回到故鄉(xiāng)的人,一定經(jīng)歷過類似的尷尬。即:希望回到故鄉(xiāng)時,一切都是不變的。所謂“還是那個味兒”。但事實上,一切都在變。許多人會因此,帶著“哎!一切都變了”的念想,回到大城市去。
但這里其實有個悖論。萬物皆流。指望故鄉(xiāng)一成不變地等你回去,本來就是一種幻覺。
原貌不變的故鄉(xiāng),青山綠水,炊煙依依,恒古不變,很美好,但不大現(xiàn)實:那只是個農(nóng)耕時代的神話。馬爾克斯和村上春樹都描寫過類似的故事:小鎮(zhèn)被工業(yè)文明改造了,變成了他們不喜歡的樣子。但現(xiàn)實就是如此。
我今年秋天回去蘇州、無錫,有朋友請吃了高檔的蘇幫菜,“知道你喜歡這個口味”,我吃了,但并沒怎么歡喜;倒是吃到了熟悉的餛飩、湯包、糯米糖藕、干絲、肝肺湯,笑逐顏開。后來我才意識到,我思念的,我喜歡的,也許不是故鄉(xiāng)的飲食,而是我吃慣的飲食。
就像許多人思念的,也許不是故鄉(xiāng)本身,而是自己小時候,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里的那個故鄉(xiāng),是還沒有老去的父母,是家鄉(xiāng)的哪棵樹,家鄉(xiāng)的哪個鄰居,家鄉(xiāng)的貓狗,家鄉(xiāng)自己跑過的某條路、跌過跤的公園。自己想吃的,也許不是2015年父母按照自己口味做好的故鄉(xiāng)菜,而是十年、二十年前,自己還無憂無慮時,做的菜。
所以,對大城市的抵觸,對故鄉(xiāng)的想念,如果真的抽絲剝繭地剖解,你會發(fā)現(xiàn):那可能只是一個儀式化的姿態(tài),以自己某個凝固的、被美化過的回憶,來對抗一下現(xiàn)實的壓力。與其說是思鄉(xiāng),更像是“我想在那段時光里的家鄉(xiāng)休息一下,暫時不考慮現(xiàn)實”。
所以,大城市本身是無罪的。它們討厭,也許僅僅因為它們在當下,在這個討厭的現(xiàn)實中。就像故鄉(xiāng)也許并不那么美好,只是因為它們恰好在你無憂無慮的過去中,在記憶中,永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