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孤獨者讀后感
魯迅孤獨者讀后感
《孤獨者》是魯迅先生的作品。下面是學習啦小編網絡整理的魯迅《孤獨者》讀后感以供大家學習。
魯迅《孤獨者》讀后感(一)
《孤獨者》通過以“我”的口吻講述了三個故事:魏連殳的祖母的故事,魏連殳的故事,“我”的故事。在這三個故事中,描繪了三個變化:孩子的變化,魏連殳的變化,“我”的變化。
孩子本是天真爛漫的,心性應是純凈的,內心世界應是充滿兒童所應有的童真、簡單。然而,在《孤獨者》里的孩子并不是這樣。故事里的大良、二良開始時愿意和連殳玩耍,會經常到他家玩,只要磕響頭,裝狗叫,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如果說孩子初始還有那天生的調皮,好玩,而到了后來逐漸被環(huán)境同化成為了自己的目的而失去應有的尊嚴。魏連殳成了“異類”,孩子在大人的教化下,已不再和他玩,連魏連殳的東西也不要吃了,甚至是一個很小的小孩,拿了一片蘆葉指著他,喊“殺!”。此時的孩子們,儼然是像周遭的大人們一樣看待魏連殳,一樣逃避他,戕害他。這是怎樣一種無法言說的悲哀與憤怒,養(yǎng)熟了他們,寄予希望于他們,到頭了卻是遭到這種殘酷的背離。從《孤獨者》這里對孩子變化的描述,可見出魯迅內心對待孩子是如何凄涼的悲憤。
魏連殳的變化可通過他對孩子們的態(tài)度和自身行為的轉變體現。魏連殳起初對待青年和孩子是熱情的,把他們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寶貴,也總喜歡逗小孩。他認為“孩子總是好的,他們全是天真”,認為中國的希望在孩子。當“我”反對他的看法,他竟至于“氣忿了”,便又顯出許久不見的“冷冷的態(tài)度”。魏連殳總認為孩子是天真的,沒有大人的勢利與貪婪,有不好的變化也是環(huán)境教壞,因此更得注重愛護教養(yǎng)。可惜三個月之后,連殳竟也被“天真”的孩子仇視了,他對孩子的態(tài)度開始憎恨,也默認了“我”的觀點。此時的連殳已變得憤怒,更顯出他的孤獨,因而會有后來對待孩子們的報復:要他們裝狗叫、磕響頭。與其說是連殳對背離了自己的孩子的報復,不如說是連殳對庸眾勢利與貪婪的報復。魏連殳對孩子的態(tài)度由充滿愛,繼而懷疑,最后是絕望甚至是報復。他的憤怒與悲哀正是由于自己對孩子們愛得太深,希望啟蒙孩子們去反抗大人們那樣的庸眾的麻木,最后卻以悲劇收尾。這又何嘗不是魯迅的真實寫照呢。
“我”是小說里的經歷者,也是一個旁觀者,是一個敘述自我。從《祝?!返健秱拧?,再到《孔乙己》,魯迅的小說里多出現這種“敘述自我”與“經驗自我”的敘述視角。以一個知識分子的態(tài)度來敘述,實質上是隱藏著的作者在冷眼旁觀,平靜的語氣里透著無盡的悲哀。因此,故事中“我”的變化不得不說更像是魯迅先生靈魂的自我解剖。
《孤獨者》的篇寫道:“我的心地就輕松起來,坦然地在潮濕的石路上走,月光底下。”魯迅在小說里不停地重復著“走”,其實就是他在沖破桎梏的過程中思考得出的結論:以永不停止的行走徹底反抗絕望,在孤獨的荒漠中,如蒼狼長嗥般悲切而堅定的抗爭。用他無情之筆批判著敵人同時也解剖自己,帶著憤怒與悲哀,審視著這無法直面的冷酷人生。
魯迅《孤獨者》讀后感(二)
《孤獨者》是一個獨戰(zhàn)多數的孤獨者的悲劇。魏連殳常說“家庭應該破壞”,樂于接待失業(yè)、失意的人,認為孩子總是好的,將老屋無限期地租給女工住,愛發(fā)沒有顧忌的議論,可見不乏進化論、人道主義、個性主義的思想及民主、自由的新觀念,是個敢于獨戰(zhàn)多數的具有五四新時代精神的新青年,對于閉塞、停滯、守舊、自私、愚昧而且容不得異類的一般大眾而言,他確乎是個異類。魏連殳的思想、個性與強大而守舊的環(huán)境的沖突,決定了他孤獨者的悲劇的命運。通過魏連殳的故事,魯迅在小說中展開了“現代”受到傳統(tǒng)中國圍困的主題,其提出的“現代知識分子的歷史命運與道路”的主題,在中國現代思想史、小說史上具有開創(chuàng)意義。
“送殮”一場表現了魏連殳獨戰(zhàn)多數的豐采。族人排好了陣勢,村人們興奮地等待兩面的爭斗,可是魏連殳一句“都可以的”,便以無戲可看向看客們復了仇。雖然復仇,被那些呆滯、冷漠、麻木的“群”包圍著,其內心是痛苦、孤獨的。魯迅小說中曾經反復寫過孤獨的個體被麻木的“群”圍困的場面:路人向“狂人”射出吃人的目光,黑暗中看客們伸長了如同鴨頸般的脖子品味夏瑜的就義,咸享酒店的長衫客與短衣幫合力賞鑒孔乙己的尷尬、頹唐,魯鎮(zhèn)的人們用研究的眼色盯著祥林嫂額上“恥辱的記號”的傷疤,(它們都是魯迅在日本仙臺學習時“幻燈片事件”經驗的紛繁多樣的表現,參見《吶喊•自序》、《朝花夕拾•藤野先生》)。這些眼睛對于被圍困個體意味著什么?魯迅在小說中曾寫過懵懵懂懂的阿Q和復仇者眉間尺對于看客們眼睛的感受。在阿Q,它比“又兇又怯”“遠遠地穿透了他的皮肉”的“狼的眼睛”更可怕,“又鈍又鋒利,不但已經咀嚼了他的話,并且還要咀嚼他皮肉以外的東西,永是不遠不近地跟他走。這些眼睛們似乎連成一氣,已經在那里咬他的靈魂。”對于眉間尺,“遇到這樣的敵人,真是怒不得,笑不得,只覺得無聊,卻又脫身不得”,置身于此的魏連殳的感受則二者兼而有之,如同置身無物之陣、荒原,“像一匹受傷的狼,當深夜在曠野中嗥叫,慘傷里夾雜著憤怒和悲哀。”孤獨導致悲傷,卻并不必然就失敗。
他有所希望(“孩子總是好的,他們全是天真…。”“我以為中國的可以希望,只在這一點。”),有所眷顧(“還有人愿意我活幾天”),“有所為”(“喜歡發(fā)表文章”,“發(fā)些沒有顧忌的議論”)。他有韌的精神,他“愿意為此求乞,為此凍餒,為此寂寞,為此辛苦。”然而,不久,愿意他活幾天的“已被敵人誘殺了”,對于孩子的信心也動搖(“一個很小的小孩,…指著我道:殺!他還不很能走路…”),而且他被解職了?;畹囊饬x、的價值、的條件均已失去,這是內外雙重的壓迫。生命已經沒有意義。“我自己也覺得不配活下去;別人呢?也不配的。”為愛、為希望而活既不可得,乃為恨而活。“偏要為不愿意我活下去的人們而活下去”―――“躬行”“先前所憎惡,所反對的一切”,以自己的生命向社會進行復仇。魏連殳的悲劇不在于他的死,也不在于他的失業(yè),他的悲劇在于生命意義的喪失。生命已經無處立足,死亡就不是悲哀,死亡只是他自由地使用生命進行復仇的盛典――為了恨!然而這樣的復仇除了啃嚙自己的心――目睹自己的腐爛――之外,于大眾的愚昧、于社會的守舊、于舊勢力無損絲毫。倒是那戴著肩章“不妥貼地躺著”的帶著“一柄紙糊的指揮刀”的尸體,對于主人公不啻是個諷刺,人物的尷尬結局顯示了作者對于其人生道路的冷峻態(tài)度。小說的深刻之處還在于,這是一個幾乎無事的悲劇,“這也是向來如此的”,“S城人倒并非這一回特別惡。”并沒有特別的人、特別的事件、特別的迫害,圍困是由“無主名”的日常性的社會生活環(huán)境完成的,如此,小說顯示了社會改造的艱巨性。
小說如一首詩,具有峻峭幽深的藝術風格。小說中的人物“我”既是敘述者,也是一個與魏連殳在精神、氣質上頗有相通之處的人物,他們仿佛是精神上的孿生者,然而他與魏連殳的取向頗有差異,他不信進化論,對魏連殳的多疑,看得人們太壞也不以為然。他對魏連殳是牽掛的,但又會不由自主地在內心對于魏連殳的“我還得活幾天!”的聲音冷峭地反問“為什么呢?”。
這兩個人物其實可以看作雙重性對偶式主人公,他們的關系正是一種論爭性關系,它是魯迅對于中國傳統(tǒng)小說中正副人物分身法的創(chuàng)造性運用。眾所周知,無論是魏連殳還是人物“我”都帶有魯迅自己的思想情感的某些特征,魯迅運用這一獨特的方法表現了他對于孤獨的知識者的命運的復雜情思。
魯迅《孤獨者》讀后感(三)
詩意地說,孤獨是一種遠離人間冰冷的美麗;哲理地說,孤獨是一種人生旅途上美侖美奐的境界。但現實中的孤獨大多數時候以痛苦、無奈為伴,并無美麗或者美輪美奐的感覺。身處各個時代的人們,都需面對“孤獨”這一心境。有人站在時代前沿,一覽眾山小,感到孤獨;有人被歷史的車輪碾壓遺棄,感到孤獨;有人不能得到親朋好友之愛,感到孤獨……魯迅《孤獨者》中的主人公魏連殳基本性格特征就是“孤獨”,其處境和精神的孤獨同當時社會不協調。一種“我心傷悲,莫知我哀”的糾結。
魏連殳作為寒石山唯一出外游學的學生,“人們提起他的名字,都說他很有些古怪”,從村人看來他是“異樣”之人。新思潮的影響使他成為舊勢力的堅決叛逆者,舊習俗的孤獨異路人。他的議論“往往頗奇警”,身邊也常聚集一些時常自命為“不幸的青年”或是“零余者”,因此便不幸的被那個社會視為“異類”。為自己的信念,他也曾愿意“為此求乞,為此凍餒,為此寂寞,為此辛苦”。然而他的思想言行終為社會所不容,為人們所不解。之后他受人排斥于流言中失業(yè)。最終被迫投靠有權有勢的杜師長,不得已“躬行我先前所憎惡,所反對的一切,拒斥我先前所崇仰,所主張的一切了”,他為五斗米折腰,其內心是一種絕望的痛苦,那刻他的靈魂死了。忍讓退縮以至于走進自己先前所憎惡的泥坑,顯示了當時知識分子雖然許多方面可以站在時代前沿,但內心懦弱與自卑的一面。再之后,他“含著冰冷的微笑”在慘傷里夾雜著憤怒和悲哀死去了。魏連殳選擇在外表喧囂繁華的生活假象中走向終結。魯迅為這世界增加了一種經典而又永恒的哭聲:“忽然,他流下淚來了,接著就失聲,立刻又變成長嚎,像一匹受傷的狼,當深夜在曠野中嗥叫,慘傷里夾雜著憤怒和悲哀”。 一個徹底的孤獨者形象,凄厲哭聲勾勒后人對那個時代知識分子深深的同情與悲哀……反思魏連殳的“孤獨”,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孤獨?開始站在時代前沿,一覽眾山小,感到異類的孤獨,后又被歷史的車輪碾壓遺棄,感到絕望的孤獨。這是孤獨者極端的異類感和絕望感。
“孤獨”這個詞在當前忙碌社會并不罕見,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常用詞。人們之間說出親切的話,做出親切的笑臉,卻可能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之間的“社交禮儀”。
人們之間相互冷淡,用愛構筑的溝通之橋被現實的功利之心腐蝕,孤獨似乎變成一種時髦。事物一旦變成時尚,就易迅速被解構。于是孤獨就走向它的反面,成為矯情的孤獨,變成對孤獨的調侃。
當前社會,為利而奔波的忙人,在繁華之后的蒼涼,紛擾過后的空虛中產生莫名的孤獨感。在魯迅先生的《孤獨者》面前,這是一種現代社會為利而忙的孤獨版本。輕聲地問自己--孤獨嗎?孤獨,一種心靈的搏斗,一種心靈的拷問。對前方之路的迷惘,不啻是水中月,鏡中花。似在樹林中迷失了方向,焦急地尋找能領我們回去的羊腸小道。最后找累了,索性咬緊牙,于密林中穿行,踏著糟爛的枯樹枝和沼地上溜滑的草墩。內心堅信:最終總會走出一條路來。
魯迅《孤獨者》讀后感(四)
魏連殳在世俗人的眼里是一個不被理解的人,是孤獨的。就連自己的本家看來,他仿佛也是一個外國人一般。他的行為:所學的明明是動物學,卻去做歷史教員;對人愛理不理,卻常喜歡管別人的閑事;不重視家庭,卻極孝順祖母。在別人眼里是古怪的。以至于在他祖母的葬禮上,他們都要嚴陣以待的對付他。因為他是“吃洋教”的新黨,向來就不講什么道理。他這樣的命運其實是當時五四時期啟蒙者的普遍命運——不被世人理解。所以他只能在祖母的葬禮上,用嚎啕大哭來哀悼自己的祖母,哀悼像他自己一樣不被理解的孤獨者。這哭聲里透著凄涼,悲哀,無奈,憤怒。
其實他早已看明白了,像他這樣的人,是親手造成孤獨,又放在嘴里去咀嚼的人。所以他對別人總是冷冷的,淡淡的,因為他對著個世界是有些絕望的。然而,他又不是徹底地絕望。他把希望寄托在孩子們的身上,就算是看到房東又臟又丑的孩子時,他的眼里也會出現平時少見的歡喜。在他看來,孩子是天真的,是沒有大人身上的陋習的,是中國的希望。
但最后,他的這一點希望也隨之破滅了。
接踵而來的失業(yè),讓他不得不開始逐漸向現實低頭,甚至愿意去干“鈔寫”這樣的活,此時的他還想活下去,為自己活下去。但是生活的殘酷,卻不給他機會,使他連寫信的郵票都買不起。
他一點點的被逼是“死”了,終究向現實低了頭,得了一個杜師長顧問的職位。一個在別人眼里是前途無量的職位。但他知道此時自己已經死了,在別人眼里所謂的成功,在他看來他是徹底地失敗了?;钪闹皇且痪邲]有靈魂的軀體。風光的背后有著無奈和悲傷。
其實魏連殳就是五四時期啟蒙者的縮影,他們懷著滿腔的熱情與夢想想改造這個社會。卻不被人理解。是一些在心靈上和生活中的孤獨者,世人眼中的異類。后來很多人不得不向現實屈服,過上世人眼里的“上層生活”但他們的內心仍舊是不如意的,煎熬的,
正如魏連殳一樣,他用今天買進,明天賣出,弄破來表達他的不滿,所以最后他死了反倒是解脫了,讓他顯得十分的平靜,用含著冰冷的微笑,來嘲笑自己,嘲笑這個社會。
但魯迅先生并不是絕望的。文章的結尾用“濃云已經散去,掛著一輪圓月,散著冷靜的光輝’說明他還是感覺到有些希望的。
魯迅《孤獨者》讀后感(五)
一直都不太喜歡讀魯迅的作品,它從娛樂的角度來講是比較沒意思的,甚至是比較枯燥的,文字又太深刻,所以讀起來就像讀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樣,是一場心靈的搏斗和拷問。你好像要拷問作者,有時又好像要拷問自己。亦或許是自己的知識太過淺薄了。
如今,靜下心來讀過才知道,他的文章并沒有想象中的晦澀難懂,只是一開始,沒有深究他所在的時代特征,忽略了行文背景,文章自然就無所依了。這其中,《孤獨者》是我比較喜歡的文章之一,無奈的時代,無助的生活,從開頭到結尾,字里行間滿滿的都是刻骨銘心的凄涼,徹底的孤獨和絕望,一種“我心傷悲,莫知我哀”的糾結。
小說的開頭就讓人心頭為之一震——“我和魏連殳相識一場,回想起來倒也別致,竟是以送殮始,以送殮終”。仿佛我和連殳的故事就是死亡的輪回。沉重的陰影籠罩小說人物的命運乃至整篇小說。
從“送殮”始:魏連殳從小就和他的祖母生活在一起,祖母死后,他從城里趕回來奔喪。因為是寒石山唯一出外游學的學生,是村民眼中的異端人物。所以大家都特別緊張,緊張他回來會不會按照舊的傳統(tǒng)規(guī)矩辦事。于是便提出三個條件:穿孝服,跪拜,請和尚道士。想要難為連殳,卻沒想到他毫不猶豫的答應,并耐心的裝殮祖母,使得村人分外驚奇。其實,并非他識時務,或是向舊勢力屈服,而是因為他是真正的孝子,從那個站在“我”前面的花白頭發(fā)的老太太羨慕感嘆聲中,我們可以了解老人所想要的東西,我想:連殳的祖母一定也是滿足的。因為是真孝,所以他不在乎從新學堂出來仍然一切照舊。骨子里,他是真正的講禮,他反對的只是禮俗。以至于在許多女人又哭又拜的時候,他一聲不響,等到大家哭完了,要走散了——“忽然,他流下淚來了,接著就失聲,立刻又變成長嚎,像一匹受傷的狼,當深夜在曠野中嗥叫,慘傷里夾雜著憤怒和悲哀。”他要的不是虛假的形式,也無謂于別人的驚異和不滿,他要的只是宣泄心中的傷痛,抒發(fā)失去祖母的傷感。
由此,讓我聯想到了嵇康,阮籍。魯迅曾經也說過,嵇康阮籍表面看上去是反禮教的,其實他們是最守禮的。而連殳耐心的為祖母裝殮,以及他的放聲一哭,使得他們不僅在行為方式上很接近,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接近。因此,從連殳身上看到的,正是魯迅本人與魏晉文人的共通之處,同時,也看到了魯迅本人的一些精神本質的東西。
連殳無疑是孤獨的,周圍的人不僅不理解,甚至還想要當做笑話來看——“或者還會釀成一種出人意外的奇觀”“都可以就是照舊,本來就無足觀了,但他們還是要看,黃昏之后,便欣欣然聚滿一堂前”……何等的不幸!新思潮的影響使他成為舊勢力的堅決叛逆者,舊習俗的孤獨異路人。
在小說的第二小節(jié)中,可以看出連殳是喜歡孩子的——“手臉和衣服都很臟,而且丑的可以,但是連殳的眼里卻即刻發(fā)出歡喜的光來”,他還從為數不多的收入中拿出一部分給孩子們買禮物,對幾個孩子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寶貴。
為什么呢?只因為他認為“孩子總是好的,他們全是天真的……。”他認為他們孩子的本性是純潔的,后天的壞,平日里所看到的壞都是環(huán)境教出來的;他認為人的生存還是有希望的,而唯一的希望就在這些天真的孩子身上,既然是環(huán)境造成的就有改造的可能。但是,在文中,“我”對他的觀點提出了質疑:壞花果不是無端的。這場關于人的生存有無希望的爭論是沒有結果。在最后,“我猜不出他是無話可說呢,還是不屑辯。”所反映的正是魯迅自己內心的矛盾。
現實是殘酷的,當你背離社會的主流時,即使你是真理,也難免要接受社會的考驗。小報上的攻擊,學界上的留言,使他深陷泥潭,淪為失業(yè)者。之后的他,被社會孤立了,沒有憂郁慷慨的青年前來交流,沒有懷才不遇的奇士拜訪,先前圍著他打轉的孩子們連他的東西都不要吃了;嗜書如命的他賣掉書籍,賣光了所有。只是想要活下去。
如此困苦,為什么想要活下去呢?在文中,多次出現這樣的字眼——“我還得活幾天……”“然而要活下去……”“滅亡時不愿意的”……為此,他連抄寫都可以遷就,愿意求乞,凍餒,寂寞,辛苦。只因為他還有理想,還有信仰在心中,即使理想破滅了,也還要為愛著的人活著,最后,連愛著的人都沒有了,他是在為仇視他的人活,為不愿意他活著的人活,活的是一種不成全敵人意念。
因為這個意念,這個殘酷的選擇,時代的潮流迫使其投靠有權有勢的杜師長,不得已“躬行我先前所憎惡,所反對的一切,拒斥我先前所崇仰,所主張的一切了”,他放棄自己的操守和堅持,為五斗米折腰,忍讓退縮以至于走進自己先前所憎恨的泥坑,其內心是一種絕望的痛苦,那刻他的靈魂死了。他寫信來說讓“我”忘了他,他說他已經“好”了。僅剩一具背離初衷和信仰的軀殼,又何必銘記?還不如就當他已經離開好了。至少記憶里是那個有血有肉有追求的魏連殳。如此一個徹底的孤獨者形象,引得后人對那個時代知識分子深深的同情與悲哀……
繼而,我們反思魏連殳的“孤獨”,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孤獨呢?開始站在時代前沿,一覽眾山小,感到異類的孤獨,后來又被歷史的車輪碾壓遺棄,感到絕望的孤獨。這些都是因為人道主義的個性主義精神在當時社會不可能有立錐之地。這是時代的悲哀,是當時社會對知識分子的吞噬,是封建傳統(tǒng)思想對首先覺醒的知識分子精神追求的殘害,也是那個社會無可改變的宿命。
連殳是以背叛自己和愛他的人為代價來取得對敵人的勝利的。如此,他的復仇就不能不以自我精神的扭曲和毀滅作為代價,最后必然導致生命的終結。當我趕著去見面的時候,已只能面對連殳的尸體,也就出現了小說開頭交代的“以送殮終”。
連殳走了,一種最徹底的方式帶走了他的痛苦,也把他帶離了那個無奈的時代。
小說末尾,受傷的狼再次出現,死亡輪回的生命感受也隨之走向頂點。這夾雜著憤怒和悲哀的長嗥,無疑是連殳的心聲,也正是作者自己的心聲,同時也是無數覺醒的知識分子的心聲。
終于,一切恢復平靜,現狀的改變又需開始新的掙扎,新的努力,需要永不停留的向前邁進。用一份輕松的心境,坦然面對現實,在月光底下,從潮濕的石路出發(fā),走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