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兩種自由的概念》有感:為何替自由套上理性的枷鎖?(2)
我們不愿屈服于問題,也不會選擇為一點小事赴死,我們都有解決問題的渴望。但是考慮了其他的因素,就意味著其他因素對自己的變相強制,而這種強制我們?yōu)槭裁匆试阜哪?如果這種強制帶來的痛苦不大于問題的解決帶來的快樂,那么人們還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往往是這種強制帶來的痛苦大于問題的解決帶來的快樂,人們也還是接受了,這是為什么呢?因為你在變相的被強制的時候,別人也會在和你相處的過程中受到你的變相的強制,既然都會對他人造成強制的威脅,那么我們有什么理由拒絕這樣的普遍的強制力呢?但是,如果這個觀點成立,我們是否可以說,人生來就不是自由,或者說人在社會中是不可能自由的。這與西方“人生而自由”的前提假設(shè)是嚴(yán)重對立的,那些在這種前提假設(shè)中構(gòu)建思想的人是不能拋棄這個假設(shè)的。不能拋棄這個假設(shè),那么就只有轉(zhuǎn)而對自由重新定義了——你不能把一座山從你的左邊移到右邊,但是你自己可以從山的右邊移到山的左邊。
其實約翰·密爾就開始在做這種轉(zhuǎn)型,他雖然在建立各種制度保障個人的空間,但是他也引入了德行這個因素。這種道德不僅僅是政治參與意義上的道德,更是一種個人境界提升的訴求。到了康德那里他就明確的說“頭頂?shù)男强蘸托闹械牡赖侣?rdquo;是兩種最值得敬畏的東西,高舉道德的大旗,這種道德是建立在人的理性和本性的基礎(chǔ)之上的,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把這些道德因素與自由結(jié)合起來,簡單的說也就是用理性在為自由畫一條道路,并且自己以路標(biāo)自居,指著那條路對廣大的人類說:“可憐的人啊,走這條路吧,只有這條路是可以通向自由的天堂的。不要猶豫,不要懷疑,你們自己沒有能力通過你們的理性發(fā)現(xiàn)它,但是我可以,你們就得聽我的!”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些思想家能通過他們的理性發(fā)現(xiàn)那個自由的天國,我懷疑自由的天國不會只有一個。但是專斷的理性不會這么認(rèn)為的,理性非常自信,甚至自以為是,理性認(rèn)為它可以完全的認(rèn)識萬事萬物,理性認(rèn)為所有的理性都會導(dǎo)向一個唯一正確的目的。這種自信也導(dǎo)致許多的思想家都認(rèn)為所有人的理性都是一樣的,它有唯一的正確的價值取向,唯一正確的思考出路,凡是會產(chǎn)生沖突的地方都是沒有正確的運用理性——有了這種自信,有了這種底氣,任何問題都可以不是問題了。
首先引入的就是理性的道德,把道德作為人區(qū)別于動物的一個特點,認(rèn)為人如果不再具備道德就墮落為動物,與禽獸無異了,因此人的自由不應(yīng)該和道德沖突的,我們的自由行為必須要符合道德的要求,因為我們是作為人才具備追求自由的資格,如果墮落成動物了就沒有追求自由的資格了。但是我們在看看道德是些什么樣的東西呢?在西方的語境下,最具權(quán)威的說法就是道德來自先驗的理性,即是來自上帝賦予的理性——這個無法證實,也無法辯駁。既然道德的引入,可以構(gòu)建一個很美好的世界,那么如果說道德是一種知識的話,那么我們就可以通過道德教育,從而使得德行可以內(nèi)化為一種行動的方式,即可以待到“隨心所欲不逾矩”的時候,人就以為自己變得自由了。但是我們是否注意到這只是道德給自由畫了一個界限,自由只能在這個小圈里獲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