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自由哲學論文(2)
論自由哲學論文篇二
論馬克思自由主義批判的哲學邏輯
摘 要 馬克思對資本主義自由權利的批判是全面而且深刻的,自由主義在馬克思的視域中,不單單是以洛克和密爾為代表的政治現象,而應是19世紀整個資本社會的精神理想,從對自由主義的認識論哲學批判開始,經自由主義道德與自然權利理論的批判,最后到對政治自由主義批判的結束,馬克思對自由主義的理解與認識有一清晰的邏輯體系。
關鍵詞 自由意識 自然權利 政治自由
作者簡介:岳家斌,內江師范學院政法與歷史學院,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哲學。
中圖分類號:A8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0592(2014)11-197-02
一、對自由主義認識論的批判
意識必然是自由的(free will),這是黑格爾《法哲學原理》中論證法律合理性存在與本性的一個重要前提條件,黑格爾作為德國哲學的集大成者,不僅體現著普魯士王國的精神世界,也代表著整個19世紀歐洲大陸普遍的意識形態(tài),對意識自由的必然理解,是古典自由主義者,也是資本主義理論家們所秉承的哲學觀點。
自由主義之所以存在,是因為向往自由的思想家們確切感受到不自由,被某些東西所束縛了,所以,在政治自由主義者(洛克、密爾)那里,自由往往被視作是從外在的標準中解放出來的。此外,古典自由主義者還區(qū)分了所謂的消極自由(從外在自然標準中解放出來的自由)與積極自由(使得特定類型的活動得以可能的自由)在這里,自由成為可能,是唯當個體從社會結構中完全脫離出來,以至于在消極自由那里,任何社會結構的干擾都會被看作是在政治上對個體權利的侵犯,對這樣一種自由主義觀點的認識論根基與心理學基礎,馬克思都一并加以拒斥。
馬克思對所謂“自由意識”的理解,是從意識的自然形成開始的。在馬克思那里,不存在任何消極的和積極的自由,個體自由和社會自由之間也不存在任何斷裂,因為個體意識的形成離不開語言、規(guī)范和社會結構,這一點,已被現代生物學和心理學的研究結論所證實,正是通過這樣一種社會化的途徑,個體意識才能夠得以形成,人類追求自由的思想和行為才能得以顯現。只有在社會化的共同體中,人才有機會成為真正的人,亞里士多德說:“人類自然是趨向于城邦生活的動物。凡人由于本性或由于偶然而不歸屬于任何城邦的,他如果不是一個鄙夫,那就是一位神祗。”
馬克思將人的看、聽、嗅、欲求、思考等官能稱作“個體性的器官”,因為正是通過它們,我們經驗到我們與世界的最初接觸,從而將我們與世界區(qū)別開來。人正是憑借這些途徑來把握客體世界,由此來把握人的現實和意識本身,馬克思批判古典自由主義的虛假性,因為資本主義現代性的社會生產關系已深深地嵌入了個體的感知和意識當中,建構起我們與世界的關系。所以,把握人的現實和意識本身的客體性,在資本主義那里,已經被馬克思建構為關于異化勞動的錯誤的客體性。
工人是在生產過程中實現自身的,他們在生產社會物質商品的活動中發(fā)展其與生俱來的、個體的能力和天賦。但除了這一主體的創(chuàng)造性之外,他們也創(chuàng)造了社會的客體性,感知對象、文化生活與社會制度,連同必要的物質商品,這些都是他們活動(勞動實踐)的產物。事實上,在馬克思看來,這一活動也正是人之為人的根本特征。人為了肉體的存活以及實現其作為一類存在的普遍本性而從事生產,自由恰恰是人的特殊性和普遍性在生產過程中的最充分表達,構成人類世界之對象的產品,連同其制度、價值和習俗等都是勞動本身對象化的結果,所以意識的自由應在于人類所創(chuàng)造的對象應當確證并實現其個體性,目標應在于創(chuàng)造與“人類和自然存在的所有財富”相關聯的人的感官。對象化理應當成為人類本質的生成與顯現的一部分,希望、價值、習俗和社會規(guī)范,通過這些,生命得以建構起來,人類獨有的個體性也得以顯現。然而當資本主義的權力關系、邏輯和結構性強制通過社會制度和經濟行為進入到個體的心理和意識當中時,人在工作中的對象化性質就發(fā)生了質的改變,這時“自由”便悄然而去,這個自由,理應才是馬克思追尋的自由意識。
二、對自由主義道德與自然權利理論的批判
自由主義關于自由、平等、博愛和公正的價值,這些自由主義的道德訴求,在馬克思看來,不過是表達了一個現代神話,它只會混淆和誤傳這些利害攸關的現實問題。這些價值營造了一個有待實現的烏托邦理想的影像,而它們其實是抽離自人性之終極目的的真正問題,抽離自個體在人類社會中的實現,以及階級體系本身。
馬克思指出自由主義道德權利的訴求其背后所揭示的是一種關于個體和社會的看法,個體和社會是相對抗的,有沖突的,這些沖突要求有權威的規(guī)則和標準,使能夠規(guī)范社會交往,通過理性的分配個體的權利和義務,這一理論的結果就是限制自由和行動是正當的。當代美國著名社會科學和政治理論家史蒂芬・盧克斯在分析馬克思的這一觀點時指出:“自由主義心理學的、社會學的和經濟學的假定通通都是一個階級社會在意識形態(tài)上的預設,這些在自然權利理論當中變得根深蒂固……它們從意識形態(tài)上歪曲了社會生產關系的真實本質,傾向于在現代社會中鞏固這種由不穩(wěn)定的社會沖突所滋生的不均衡狀態(tài),并且阻滯那能夠認識并改變這些關系的批判性自我反思的進程。” 在馬克思的視域中,一切道德都是階級道德,不存在什么普遍的道德體系,因為不存在什么普遍的社會關系,存在的僅僅是階級的矛盾與沖突。
馬克思深刻地指出資本主義的政治經濟學用它自己的方式表達了道德法則,平等、博愛、公正等的自由主義道德原則是使資本的經濟規(guī)律這一體系得以運作的理想和理論原則的反映。其需求理論表明,在資本社會中,肉體存活、人的感性以及自我意識的發(fā)展,所有這些都不再是人的需求,真正的類生活的需求變成了一種由人為操縱產生欲求的計算機機制,感官和意識被資本的邏輯所束縛,道德關系化約為商品關系。
馬克思所追求的自由是人類自我潛能的實現,在資本主義中,一個人可以擁有任何通過貨幣可以買到的東西,一切事物都被還原成這一體系的需求及其邏輯的延續(xù),因此,那些看似是拓展自由權(Liberities)和個人自由(individual freedoms)的東西,最后卻以作為對可用之選擇的范圍和形式的總體限制而告終。一個人無法選擇生活在一個自由的、無異化的社會中,生活在一個建立在人作為類存在之普遍本性的自我表達之上的真實共同體中,相反,馬克思指出,現代工人在英式酒館的自我麻醉中找到了自我的滿足和需求的實現。 三、對政治自由主義的批判
在《論猶太人問題》中,馬克思對自由主義所獲得的政治自由給予了肯定性的態(tài)度,他講:“政治解放當然是一大進步;盡管它不是一般的人的解放的最后形式,但在迄今為止的世界制度內,它是人的解放的最后形式。” 馬克思肯定自由主義的革命推翻了封建莊園領地制度的結構,統(tǒng)治和法律制定變成人民的事務,國家的決定變成全民關注的事情。但是他同時表明在這一革命中,自由主義導致了政治與經濟的分裂,由此產生了社會生活的公共和私人以及公民權和人權兩個領域的明顯區(qū)分。
在馬克思看來,市民社會生活的公共與私人領域的以及由此產生的基于類存在觀念的權利理論與基于唯我論的人的權利理論存在著尖銳的矛盾,“馬克思擔憂的是,在一個基于權利之兩個矛盾前提與體系,一方面是共同體和政治參與的實踐權利;另一方面是財產、唯我論的自由以及階級制度的維護權利。” 公民權是典型的政治權利,指涉公民參與共同體生活,參與共同體的政治生活,國家的生活。這些都是政治自由的權利和公民權,對于解放和現實自由而言,它們是必要但不充分的條件,因為,如馬克思所言:“人本身不成其為自由人,國家仍可以是自由的國家。” 對自由主義人權的批判表現在馬克思對1793年法國宣言中第二、六、七、八及十六條款,這些條款涉及的是個人自由、平等和財產權;而對公民權的批判則通常是所謂法國大革命政治解放的積極因素,包括公共福利的政治權利,所有人生而平等并且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以及自由參與政治進程的權利等等。在其后期的著作《哥達綱領批判》中,馬克思形象地指明,這些條款是“廢棄了的文字”以及“意識形態(tài)的鬼話”,是為了促進經濟競爭和保證財產安全的理智陰謀。
當然,批判法國大革命所賦予的這種自由權并不意味著批判一切形式的個人自由,而批判資產階級道德和權利相應地也并不意味著對一切道德和權利的普遍批判。馬克思所要表明的是自由主義的政治解放僅僅將公民社會從不同形式的政治掌控中解放出來,它所帶來的是一種有限形式的自由以及相應的有限形式的個體自由和自我意識,因為為了使公民可以參與到政治進程當中,就要把公民從私有財產、宗教、社會等級、教育和職業(yè)的規(guī)定中解放出來,換句話說,這種解放意味著在公共領域中從私人財產解放出來與在私人領域中自由地去擁有私人財產之間產生了矛盾,馬克思指出這一將私人從公共、經濟從國家中分離出來無疑是一種異想天開。同時,政治生活要服務于經濟目的,那些私人領域的自然權利,即公民被剝奪了公共參與、平等和道德自我發(fā)展的一切權利,都留給了少數享有特權的私人財產擁有者從而變得不可能。
馬克思的關于政治權利自由的理解是人的解放必然需要自由主義的進步要素,但僅僅是將這些要素作為實現人的解放的一個步驟,與此相應,人的解放將釋放出自由主義真正的解放潛能和公民的一般政治權利,唯當如此之后,真正的自由和主權方有可能。在資本主義之中,政治解放的內容永遠都是市場的唯我論和競爭,選舉權的普遍化并非一個自由社會的充分條件,還必然需要一激進的政治經濟學和徹底的社會革命,馬克思認識到不應該在國家的抽象觀念中實現自由,而應該在經濟世界的具體物質范圍內實現自由,不難理解,這也是為什么后期馬克思轉向政治經濟學研究的一個重要原因。
總結:馬克思對資本社會自由主義的批判之所以是深刻的,是因為他突破了自由的單純政治苑囿,從對“自由”的哲學認識論解讀,到批判自由所承載的自然權利,最后從商品經濟的視域分析資產階級自由權利的虛假性,這一過程無不閃耀著馬克思卓越的分析洞察能力與嚴密的邏輯思維能力,不僅如此,其理論的批判力更具現實性,正如他所講:“哲學家們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釋世界,而問題在于改變世界。” 馬克思對自由主義的理論批判的目的著眼于未來“自由人聯合體”中真正全人類解放的實現,這一自由實現的工具即是無產階級的革命與《資本論》的問世。
注釋:
[古希臘]亞里士多德著.吳壽彭譯.政治學.北京:商務印書館.1965年版.第7頁.
Steven Lukes,Marxism and Morality,Oxford,U.K.:Clarendon Press,1985.30.
[德]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174頁.
[美]喬治・麥卡錫著.王文揚譯.馬克思與古人.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240頁.
[德]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56頁.第6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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